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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Wed May 14 19:30:36 2003











  躁鬱症是一種週期性情緒過度高昂或低落的疾病。這種情緒波動因起伏較正常人



  大,持續時間亦長,且會影響一個人的社會生活與生理功能。





  由於病因不清楚,因此目前尚無法根治,但可以藥物治療,減輕症狀或減少發作



  次數。病患及家屬若能及早接受適當的治療,規則的服藥,不因病情穩定而自動



  停止治療,可使病人能維持正常穩定的生活與工作。











  這在十年前並不是那麼熱門的,當我懷疑我時常莫名沮喪的時候。



  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感覺,一句話也不想說什麼事也不想做,可以躺在沙發床上



  發呆一整個下午,地下堆了十幾罐啤酒瓶。







  真正開始接受治療,是在我幻覺幻聽嚴重到我不能入眠的時候。





  有的時候半夜起身如廁,總是會莫名的背瘠發寒,回過頭去什麼也沒有。



  更誇張的是,我連續一個禮拜都在半夜三點驚醒,卻不知道為什麼。



  時間一模一樣。







  原本毫不為意,一直到那天晚上我睡不著,打開電視轉到色情頻道去。



  咿咿啊啊的,我躺在床上看著看著起了生理反應。





  你也知道,一個寂寞的男人多少是需要這個玩意的。



  當我忘情在那刺激的畫面之中,突然覺得背後又是一陣寒。









  我慢慢地回過頭,一張爛了一半的臉貼近我的臉不到五公分的距離。



  說真的我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而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張腐爛的臉。





  那恐怖的感覺讓我渾身發寒。













  我用最快的速度跳開床。



  沒錯,我是用跳的。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我回過頭去檢查那可怕的臉,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



  正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棉被竟然自己在空中浮了起來,彷彿有人掀開一樣。







  嘿,我膽子不小的,我盯著那詭異的棉被瞧。



  沒什麼動靜,嘿,沒什麼動靜。







  拿了桌上的煙到落地窗外的陽台去,忘了披上衣服的我打著赤膊依稀覺得入夏的



  夜晚還有些許的涼意。



  那涼涼的感受是很怪的,不會讓人想抓件衣服穿上,倒是那種顫慄的感覺持續。



  





  我打了一個冷顫,莫名其妙地。







  對面住著一對老夫妻,聽說孩子們早早就結婚有了事業,很少回來探望。



  那老夫妻每天足不出戶,只有在凌晨的時候偶爾會看到他們早起的身影,傍晚左



  右他們會拎著大包小包不知道什麼的回來。





  這些都是我無意間看到的。







  孩子大了,有家室了,就忘了老父老母年輕時候含莘茹苦的拉拔。



  我看哪一天老夫妻過世了要爭家產的時候又有一件好戲可以看。







  我熄了煙,朝對面望了望。











  

  一個女孩倒吊著,頭髮空中呈現倒v字型,左晃右晃的在老夫妻的陽台上對著我



  ,那快要垂到地板上的手還舉起來對我招了招。





  我臉部一陣發麻。











  我回過頭打開落地窗衝進房間裡,把門緊緊拉上,「碰」的一聲,我背靠著落地



  窗全身發抖。





  房間是沒有燈光的,我卻看到床上兩點綠綠的光線朝我這裡射過來。



  啊,是剛剛那張爛了一半的臉,還嗤嗤的對著我笑。







  「嗯哼,嗯哼。」我的嘴裡發出聲響,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後來我去看了醫生,掛號掛的是「睡眠障礙科」。



  醫生什麼也沒問我,就開了一個禮拜的鎮定劑和安眠藥給我。





  我向公司請了兩天的假,看來我勢必成為黑名單的一員了。



  現在這種不景氣的環境,加上有個弄垮經濟的政府,說實話我也沒什麼靠山或是



  底子,遇到了就得認了。







  









  晚上我租了幾個片子來看,早早洗澡,邊看片子,邊吃宵夜。



  十一點半,我吃了半片鎮定劑一顆安眠藥,按照藥包上的指示。





  過了沒多久,整個落地窗砰砰砰的,我把窗簾拉開。



  我仔細的看了一下,一個頭都快要斷掉的東西,伸出他那幾乎只有皮相連的手指



  敲擊著我的門。







  我大驚,把窗簾拉上門鎖好。



  一回過頭那個爛了一半的臉的東西又距離我的臉不到五公分的距離。







  我用力推開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從地下拿起拖鞋準備丟過去,他卻像是



  蒸發了一樣消失。



  聯絡地窗外的敲擊聲也沒了。鴉雀無聲。













  這樣的安靜比方才的震撼更叫人毛骨悚然,我靜靜的期待下一秒鐘會發生的事。



  說是期待其實不然,該說是不得不等著。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這樣告訴自己,拍拍自己的腦袋,準備上床。



  拉開棉被,那臉爛了一半的東西躺在我的枕頭上。





  我獃住好一會兒,看清楚那東西的樣子。



  那爛了一半的臉還有白花花的骨頭,眼珠子吊在不斷流出液體的爛肉邊。



  鼻子是歪的,從沒有爛掉那部分的臉可以看的出有很明顯的血液。







  僅剩的一個耳朵也被切開了一半,從上面搖搖欲墜。



  頭髮稀疏,濕答答的可以看得見彷彿有膿汁的頭皮。







  我不是膽子大到可以這樣盯著瞧,是我根本連動都沒辦法動。



  那腐爛的差不多的手朝我伸過來,我一驚往後一退,卻好像掉到懸崖底下一般的



  失速。











  







  我醒了,一身的汗水濡濕了我的床單棉被枕頭套。



  幹你娘的,原來只是個夢,只是個夢。





  我拉了一下床頭的檯燈,房間瞬間光亮了起來。



  我轉頭過去準備拿遙控器關掉還在開著的電視和DVD。









  一回過頭,那爛了一半的臉正對著我嗤嗤的笑著,手還拿著我的遙控器。



  我猛得一驚,用力踹了那東西一腳,滾下了床。





  我用最快的速度起身,卻沒辦法可以逃。



  因為房門的方向在另外一邊,我想逃出去必須經過「那東西」的身邊。









  「我沒有說可以把電視關掉,你在幹什麼?」



  我轉過頭看著聲音發出來的電視機。







  電視螢幕出現了一個老婆婆,頭略低下對著我說,那眼神就像訓斥我一樣,我的



  腿一陣無力,癱軟了下來。





  電話聲響,我順手接了起來。











  「你睡死嘍,電話響了那麼久才接!」









  是自榮,我同事的聲音。



  我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躺在床上躺的好好的,一點異樣也沒有。







  到底是夢,還是真?



  現在我是真的醒了,還是依舊在夢中?



  我真的搞不清楚。

     



















  







  後來我又去掛號,這次掛的是精神科。





  我的之前是一個出過車禍的人,連說話都有點詞不達意。



  看起來就跟一個有問題的人一樣,智能可能有一點障礙。







  至少等了二十分鐘,輪到我。



  我坐了下來,看著醫生一句話都沒說。







  「你有什麼問題?」



  『我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人都說自己沒有問題。」



  『那你問我幹嘛?』









  醫生笑了笑,護士的眼神有一點不尋常。



  他們不會以為我跟剛剛那個人一樣吧?







  「這樣問好了。你最近遇到什麼問題?」



  『我有幻覺,有幻聽。』



  「你有嗑藥嗎?」







  

  這是什麼智障醫生,我有嗑藥還會來這裡給你檢查嗎?



  現在的醫生真的是差勁。也難怪之前出了那麼多的事,拔牙拔死人,給錯藥,很



  多很多。









  『沒有。』



  「我怎麼能確定你說的話是真的?」



  『你是智障喔,我不是來讓你審判的,我是來看病的。』









  我真的是它馬的惱了,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說來聽聽,有什麼樣的幻覺。」



  『你相信,有鬼嗎?』

















  

















  後來我還是拿了鎮定劑和安眠藥回家,沒有什麼改變。



  回家的路上,在安全島上看到一個老人向我招手,我在路上緊急煞車。







  「幹你娘咧,沒代沒誌停起來充三小啊!」







  聽到後面的計程車司機的叫囂我才知道,並沒有人看到那個老人。



  除了我以外。







  過了紅綠燈,我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那老人對著我的方向笑,不斷的點頭。













  我把車子停在路邊,上了一台公車。隨便找的,我甚至連公車要往哪裡去都不知



  道。





  因為這台公車沒有什麼人,所以我才會上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要把自己的車停在路邊,好像這一切都是決定好的一樣。









  公車上除了司機以外,只有我一個人。



  我獨自坐在中段的座位,可以看到前面的門。







  隔了一陣子,車子才慢慢發動。



  車子發動之前我彷彿看到後照鏡中司機詭異的笑容。







  大約十分鐘,車子停了,上來了一個人。



  加上我一共是兩個人。







  又過了一下子,車子再度靠站。



  又一個人上車,總共三個人,加司機四個。







  這樣子不知道多久,有人上車有人下車。



  特別的是,每次上車都是一個人,下車也是。







  一個一個一個一個一個一個。



  一個一個一個一個一個一個。







  最後,除了司機和我以外,最後一個人下車了,我很猶豫我要不要打破這個,慣



  例吧,或者是規則。





  車子繼續開著,車上剩下我和司機。



  過了大概十分鐘,一個提著菜籃的歐巴桑上車,在我前面的位置坐下。



  氣喘噓噓的,右手不斷甩著看似相當酸痛的左肩。







  我很想按下下車鈴,我很想按下下車鈴。



  我手放在鈴的前面,猶豫著。







  「鈴!」







  該死,那個歐巴桑先按了,我正考慮著樣不要跟她一起下車。



  要?不要?要還是不要?







  車上剩下我和司機,兩個人。



  我從後照鏡理好像看到司機詭異的笑。









  「鈴!」







  我沒有按鈴,它自己響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車子停下,司機回頭看我一眼,飛也似的衝下車。







  你知道嗎?我仔細的看了一下,司機的臉爛了一半,爛了一半啊。



  就是那個眼珠子垂在臉上,頭髮濕濕的模樣啊!哈!







  門關起來,車子繼續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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